吴家堡村民张兴业的熟食摊,这几天每天准时9点出摊。吃过的人总说:“挺香,就是咸点。”
吴家堡获封“新晋网红”9个月后,迥异于外界对“土豪”的想象,吴家堡人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毕竟“手里就剩下百十来万了”。而在大涧沟,大集上那挑拣讲价的画面也如常上演,百万富翁千万富翁隐现其中。
距离拆迁“暴富”不到一年,生活已呈现不同的走向。
“拆迁一回,祖孙三代都安置好了”
9月17日早上9点,60岁的张兴业和他那辆用鲜红胶带贴着“酱鸡、热下货、凤爪”字样的三轮车准时出现在吴家堡街道办事处三教堂村的村口。虽然现在他已经是外人眼中的“土豪”,但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在拆迁前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要非说点儿啥变化,那就是拆迁这一回,我们祖孙三代都安置好了。”他眉开眼笑地边说边给村民称着熟肉,“好日子,多放点。”他往称好的袋子里又放了一块。
而此时,34岁的赵兵早早就到了单位。吴家堡拆迁于他也无太大影响,“要说变化也就是以前的平房变成了楼房。”他憨笑。随后他耐心地解释道:“你们不要觉得拆迁有好多钱,其实买完房子也就剩不下什么了,现在的房价你也知道,500万元也就两套房再加个车位。”
赵兵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家被拆的房子补偿,要回迁房能要两套,拿钱再买也只能买两套,“都是两套,但是产权不一样,位置不一样啊。”凭借这次拆迁,他们全都成了“城里人儿”。
510万元的拆迁款,赵兵拿出420万元在西客站附近买了两套房,剩下的90万元全部存在了银行。“父母上年纪了,两个孩子都要花钱,现在不存点钱真不踏实,剩下的钱真的不敢动,所以该上班还得上班。”
“想想都后怕啊。”赵兵不敢想,如果没有这次拆迁,他面对两个儿子的压力会有多大。“命运真是对我不错了。”
张兴业和赵兵是拆迁后的吴家堡人如常生活的缩影。
穿着紫色围裙,腰间挂了一个已经磨得发光的腰包,没顾客的时候就拿着苍蝇拍挥舞着,张兴业看起来俨然已经是一个老道的生意人。但开始推着三轮卖熟食之前,他种了大半辈子的地,做熟食是在他得知要拆迁之后特地去学的手艺。“你尝尝。”张兴业夹了一块肉递给记者,转而压低声音说“秘方呢”。
“就算剩个一百万,也只够贴补10年的”
在吴家堡街道办事处的陈庄村住了大半辈子的张兴业,全家总共六口人,除了老两口,还有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在没拆迁之前,他们一起住着一个700余平方米的院儿。去年底,张兴业在拆迁中选择了房屋安置。他们家在分到282平方米的房产后,还拿到了60多万的余款。张兴业说自己“知足了”,但让他有点担心的是,那些茶余饭后能坐在一起抽烟唠嗑的老伙计们不好找了。“现在搬得到处都是,就算一个村的,不打电话也见不着面了。”他摇摇头。
一位环卫女工告诉记者,很多吴家堡人都搬去了大魏名都,那儿是回迁安置房。但记者实地探访后了解到,目前这里的住户很杂,有老吴家堡人,有年轻租客,有外地投资客,说吴家堡人能聚拢起来也不尽然。
东曹村的刘继富跟张兴业是老相识了,但跟张兴业不同的是,刘继富选择了货币安置。别看他已经70岁了,但心里把一笔笔账算得可清楚了。搬进城里,城市业主觉得很自然的物业费和小区停车费,对他来说是很大一笔开销。“给你算算,物业费一块八九一平方米,停车费**一宿就得12块,一个月360块,一年就4000多块。”他边掰着手指边心疼地数算。
增加的开销不止物业费和停车费。以前家里吃的一半的菜都是自种的,“现在市场上哪有一两块钱(一斤)的菜?”拆迁款到手后,对他而言是暂时有保障了,但也只是对个人的保障,不用再问孩子要钱了而已。村里同辈人大多都是两个孙辈,到市区买上一套**房,加上教育开支,就算**手上还剩个一百来万,给子女后辈贴补个十来年也就贴补完了。
拆迁款下来后,刘继富特地去西客站片区溜达了一圈,据他观察,很多商铺都未营业,街道里都是一圈圈围起来的商铺,“现在买卖不好干。”所以他得出了结论:“不能买商铺,40年产权,超过20年才能回本。还是存到银行里,保本保息。”
虽然不懂“阶层跃升”这种词,但刘继富也明白,在市区买下**房,就是把小孙子拽进了崭新的生活:“不一个地方长起来的,也不知道和他同学能处得来不。咱也知道教育重要,可是使不上劲啊!”
“住不惯楼房,还得在附近买处院子”
相比于去年底“C位出道”的“网红吴家堡”,稍早前大涧沟片区的动迁也曾引起一波“土豪来了”的喧闹。大涧沟东村村主任李存强曾对本报记者说,村子有60%的村民选择不要回迁房,只要拆迁补偿款,“大家都想着拿钱再去市里买房安家。”但马阳的父母却依然租住在周围的村落里,“年纪大了,住不惯楼房,还得在这附近买处院子。”
9月18日,恰逢大涧沟大集,分散在四面八方的村民依然愿意回到这里购买一些日用品和蔬菜瓜果,“没有去超市的习惯。”一名村民边挑拣着摊上的芸豆边说着。周围是拆迁过后的断壁残垣,大集上却热闹非凡,有村民打趣儿“这里头可遍地是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当然,从村民朴素的外表无法分辨他们身家几何,就如一位中年女村民身上挎着的Coach包,外观上无法判断是正品还是高仿一样。
56岁的高亚莉早早就赶完了集,坐在自家小区前喂着小推车里的孙女吃爆米花。她是大涧沟西村的村民,是村里少有的千万级拆迁户。目前她居住的玉龙小区里,80%的住户是大涧沟的搬迁村民。据她回忆,去年11月份**批补偿款下来的时候,她也是坐在小区门口看孙女,“那时候过来一辆就是豪车,不是好车是豪车,二三十万的连好车都不算。”高亚莉家有六口人,在拆迁款下发后,她**时间以每平方米两万元的价格在大涧沟对面的百步亭小区全款买了一套175平方米的房子,随后又在儿子单位所在的高新区买了一套一百平方米的小户型,以供儿子上下班方便。不仅如此,她还选择了一套回迁房以备自己年老时居住。
有好奇者询问,买完这么多套房子,手里还能剩多少钱时,她举起了四根手指。“40万?”高亚莉摇摇头说:“四百(万)。”周围一片惊呼。
后面几批补偿款还在陆续发放,村民打趣:“一次就能发一亿,一亿也发不了几户。”谈话间,有村民朝开着门的银行网点喊着“存一百万才奖五千啊?人家都奖六千!”这是这家银行为了吸引村民将巨额拆迁款存至旗下“定制”的奖励办法,无关利息。
大约下午4点,卖完熟肉的张兴业就会骑着那辆吱吱呀呀的三轮车朝家走去。早上4点他就要起来,肉化冻两小时开始腌,*入味。(济南时报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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